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举个例子,李少春引以为豪的先文后武的演法,李万春早就这么演过,且李万春还能一赶三;李万春的老生戏主要宗马宗谭,尤其他的红生戏也是可圈可点的,汇总的近一年的资料中,李少春没有红生戏演出记录,且一生也没演过几次红生戏;再说猴戏,李万春对猴戏的贡献很大,有独到的表演技巧,赋予了猴子一种灵性,并创造了十八罗汉的舞台形象,成为后世的楷模;而李少春的猴戏,多以幽默风趣见长,这个以后会有专门话题讲。李少春主要是以勇猛武生戏见长,这在当时比较少见,再加上善于营销,通过猴戏走红。当年的报刊,对二李的艺术,都有很多评价,这章我们不妨做些汇总。尽管从李少春出道开始,京津的主要报纸杂志就铺天盖地地宣传着,但其真正的实力还是逊色于李万春不少,关于李万春,随便摘取一点对他的介绍:尽管从李少春出道开始,京津的主要报纸杂志就铺天盖地地宣传着,但其真正的实力还是逊色于李万春不少,关于李万春,随便摘取一点对他的介绍:图片
幼年时跟项玉芬、陈洪寿学须生戏,有神童之目,后拜俞振庭为师,又拜杨小楼、马连良为义父,拜李洪春、丁永利为师,能演须生、武生、红生三生戏,后成立永春社,兼学盖叫天的短打技巧,编演本戏很多,是当代本戏最多的名伶,又得红豆馆主和载涛先生指受,“京市所谓新型打法,与杨小楼、郝振基以外,另一派的猴戏能盛行一时者,非万春开其先河”。图片
今日青年武生当以李万春为首席,他的文戏得马连良亲传,武戏得家传更问艺于杨小楼及俞振庭。初来北京时与蓝月春以《夜战马超》大博好评,俞五称赞备至,令改名《两将军》,后来武生演此皆用此名。图片
李万春演武松戏准稳狠,《林冲夜奔》曾被搬上银幕,《八大锤》能前陆文龙后王佐,老生戏常演《借东风》《坐楼杀惜》等,并能《萧何月下追韩信》《徐策跑城》等戏,演出亦头头是道。由此而见,李万春的经历还是满丰富的,他天资聪明,学东西也快,所以经常会有新剧目推出,据不完全统计,只是李万春编演的新剧,就有近四百出之多,这是当时其他演员所不能及的。图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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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李万春和李少春的艺术来说,“凭心而论,少春的武功及亮相不如万春漂亮,交际手腕也不如万春活,万春不如少春嗓音滑润,行动也不如李少春天真。”“以往的事实,真假美猴王、五百年后孙悟空、万春的十八罗汉收大鹏、少春的十八罗汉斗悟空是他们暗斗的例子。”图片
不论从哪方面讲,李少春都难占便宜,只有以“拜余叔岩为师,习战太平、洗浮山等戏,以余派为号召。”才能在北方剧坛上有一席之地。1939年第二卷第七期的《半日戏剧》上发表了一篇张古愚的文章《李少春完了》图片
张古愚本来是很看好李少春的,觉得他有条件,又投师余门,可谓是前途无量,但是“近二月中消息传,他在北方除贴过几次老生戏以后,简直专以猴戏为号召......万春一星期能贴几次,少春只能贴一次。”那些捧李少春,希望他能成个角儿的人,越来越少了,报上鼓吹他的文章也在减少。
不久该刊的第二卷第十期又刊登署名飞尘的文章,题目《李少春真的要完了》图片
我们从这篇文章中可以了解到,李少春的猴戏更多的就是海派玩意。起初李少春北上声称是投名师,先到的天津演出,头几天还是老戏,没过几天就排演了《智激美猴王》等海派戏,虽投了名师,演了几出就原形毕露了,竟将地道的海派玩意又拿了起来。关于天津演出的情况,我们在之前也提到过,正这篇也算佐证了。初闯天津,李少春还没名气,上座很惨,李宝奎和高维廉将偷来的万春猴戏本子,改编排演后,才火起来的。
这段往事是1943年11月26日《东亚晨报》上刊登的题为《李少春应放弃猴戏》的长文中提到的,文章中还提到,李少春的艺术虽文武全才,但实际武优于文。图片
“少春之猴戏除了表情不及万春外,余技堪称独步,今日观曲水准低减之秋,尚能受人欢迎,至其文戏,固亦良佳,但无论如何,唱不及谭富英,做不过马连良,既有彼二人之珠玉在前,少春难免落后,自不如武戏受人欢迎”“少春之文戏唱念做表,台风派头,无一优人之处,李少春不演猴戏,恐难获以往之一续再续之佳绩”这些并非小报的文章,在一片追捧的声中,出现如此的声音非常难得。图片
不久,张古愚在《十日戏剧》第2卷第11期上又补充一篇《指示李少春应走之路》,提到“李少春要明白,北上是为了什么,是只要余叔岩门徒几个字当羊头挂,我以为不必,小小达子未必不必余叔岩门徒卖钱.....如果存心想传些余叔岩的艺术,那又何苦费心劳力重排本戏,与万春争眼前之胜负?”张古愚在1939年发表的这篇文章,也算是引起了一点小的波浪,在当时对李少春铺天盖地的吹捧中,还能看到这样比较中肯的文章,也是难得,点滴的文字中,也让我们了解到了一个真实的李少春,而不是被神话了的李少春。图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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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戏剧春秋》1943 年第20期发表了署名四空阁主的文章,《谈李少春的戏路》中指出,郎舅之间兼收并容,精诚合作,尤其李少春拜余叔岩后,“熏陶为时,固然甚暂,得到薪传更是可想而知”,但是以余派传人为幌子的李少春,却总要搬演猴戏,况李少春总以京朝自居,但其戏路庞杂,“强欲以京朝派自命,我恐舆论不许吧”,至于余派传人也是离的甚远。图片
1947年第6卷第3期《半月戏剧》发表了余派名票范石人的文章《奉劝李少春规规矩矩唱武生》图片
“李少春自小学武生,因为有嗓子,所以后来也兼学(文戏)表面上是文武兼擅生。而且投拜了已故大名伶余叔岩为师,即演武又演文,骨子里却是文即不是武亦不像”这段定论之后,范先生分析了武生和武老生及老生的特点,然后指出:图片
“演武生的每个动作都需显着无比的力量,和充满着刚强的气概,演老生即使是武老生戏,一样是武戏,可是动作的劲头完全各别,武老生所使的劲头,要蓄而不露,武中带文,要同样得有力量,最忌娇揉造作,假斯文。演惯武生戏而欲改演或兼演老生戏之难便难在这里,若再论到唱功更是难上加难”图片
针对李少春表演艺术,范先生指出:图片
“可是李少春却聪明自负,偏要一人兼演两种角色,向观众炫耀夸他多才多艺,他的武生戏本来还可以看看,但自挂了余门弟子的幌子之后,便不得不兼演老生,演老生便不得不假装斯文,这就把他原本有的英武刚强气概也给装没了,结果老生戏倒没有唱好,武生戏却给毁了,我们现在看他演武生戏却和老生一个味儿,而他的老生戏却又和武生一个味儿”图片
“少春最吃亏的是面部肌肉太紧,说的难听点就脸太死,面部缺少表情,全靠身体四肢演戏怎演的好?......我个人感觉少春的嗓音好,不是一根大毛竹,大虽大,里面可是空的,有躯壳而缺乏骨肉,甜亮都谈不上,只是响而已”图片
作为行家里手,范石人的这篇文章说的很透了,其实李少春因为纵欲,嗓子在四十年代初就已坏了,到47年时,几乎到了不可恢复的地步。需要强调一点,所谓的坏,还不是那种彻底的不出声,而是时好时坏的状态。 从李少春、孟小冬分别拜师到余叔岩故去,有近五年的时间,这段时间里,究竟他们学了多少东西,我们从他们的艺术上,就可以看清楚,孟小冬是公认的余派绝佳传人,相比之下李少春就逊色多了。1943年5月19日余叔岩在北京逝世,当时的各大报纸纷纷报道,其中《立言画报》在大幅报道中专门提到余叔岩的弟子中“得亲传的只有孟小冬李少春二人”,这篇文章稍微有点长,我们只截取其中部分:图片
孟小冬侍候余叔岩很孝顺,因此很得欢心,余叔岩曾说:小冬已有四五成,但很遗憾小冬是女性,尽管孟小冬虚心请教,但因生理关系不能全部领略,即使这样,余氏逝世后,能传其衣钵者,只孟小冬还有几分神似。“至李少春因家庭环境不良,叔岩对之不过敷衍,少春得余亲传不过《战太平》《定军山》《打渔杀家》《洗浮山》四出而已。”这四出戏里,其实只有《战太平》学的瓷实。图片
“李少春亦只可谓略窥门径,真实艺术则十不得二三,余氏生前对李少春亦多不满,仅不过表面敷衍,少春则亦敬而远之,故无形已有极大裂痕。”这篇文章最后提到,“孟小冬极有耐性,肯用功,对余所教反复练习,非相当满意绝不罢休;而李少春禀赋豪放,聪明自负,且极力求快,颇思倾囊而获,故余对之极为不满。”1943 年《立言画刊》第247期上有一个短消息:余叔岩开吊日,李少春为灵堂大照其像,这在当时很注重礼教的时代,就会令人不满了,因此有人谓其有失检点。余叔岩病故后,最让人关心的是外界鲜见的本子和他的私房行头,余叔岩逝世后不久,《晨报》传出消息说,余叔岩生前立下遗嘱,将小轿车送与孟小冬,行头都归李少春,可是没过几天,该报又发消息说,两人都没有接到遗物。后来行头被学余的名票花重金买去,而所有书籍,被余夫人姚氏付之一炬。图片
究竟余夫人出于何种目的,我们也不得而知,有人说是因为孟小冬,我觉得关系不太大,孟一直侍奉在余左右,而李少春在余叔岩在的时候,因为各处演出,到余府次数有限,况师徒关系也很微妙,余故去后,到余府的次数就更有限了。图片
汇总出来的这些,不过是凤毛麟角,虽然还有很多我们并没摘录,会随着整理陆续写进整理文章中。通过这些,也不难看出李少春并不像传说的那么高大上,这些真实材料的挖掘,丝毫损害不了李少春被树立起来的高大形象,倒是让人们看到一个更真实的人,恐怕这才应该是真正寻找李少春的意义所在吧。李少春的艺术成就,武戏不及李万春、厉慧良,文戏不及马连良、谭富英这也是事实,至于传说的什么解放后三大武生,四大武生之类的,纯粹是虚无飘渺的事。那么问题来了,那些被《寻找李少春》找来的人所说,李少春为京剧做出的巨大贡献在哪?不是扮相好,长的帅,一段《大雪飘》就能统领一切,他们提到的学习李少春的精神又是什么呢?随着深入整理,可能会更清楚吧?请继续关注下集往 期 回 顾走近李少春的世界(01)进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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